清晨的光线从铁窗的缝隙里挤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栅栏影子。
宋婉宁蜷缩在硬板床上,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,饥饿感像一只无形的手,紧紧攥着她的胃。
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锁芯的金属摩擦声,咔哒一声,门开了。
阿兰端着托盘走进来,脚步像猫一样轻。
这个女人似乎永远没有表情,像一尊会移动的石像,她把托盘放在桌上,里面是一碗看不出内容的糊状物和一块干硬的面包。
“早餐。”阿兰的声音平板无波。
宋婉宁没动,甚至没看那托盘一眼,她把脸转向冰冷的墙壁,只留给阿兰一个瘦削倔强的背影。
“拿走。”她的声音嘶哑,像砂纸摩擦过木头。
阿兰沉默了几秒,房间里只剩下宋婉宁压抑的呼吸声,然后,托盘被端起,脚步声再次响起,门关上,落锁。
宋婉宁闭上眼,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脆弱的阴影,胃里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,喉咙干得发烫,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碗糊糊,不去想面包的香气,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武器,沉默和拒绝。
时间像个跛脚的老头,在死寂的房间里拖沓前行。
她听着窗外远远传来的士兵操练声,整齐划一的呼喝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,她数着守卫换岗的间隔,估算着巡逻队的路线,主楼在营地的东北角,最高的那栋,顶楼有天线,像个沉默的瞭望者。
中午,阿兰又来了,这次托盘的糊糊换成了颜色深一些的东西,旁边还是那块面包。
宋婉宁依旧背对着门口,像一尊凝固的雕塑。
阿兰放下托盘,站了一会儿,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。
“不吃,会死。”阿兰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。
宋婉宁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,但依旧沉默。
阿兰没再说什么,转身离开。锁舌咬合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傍晚,当阿兰第三次端着食物进来时,宋婉宁终于动了,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,动作有些僵硬,脸色白得透明。
她走到桌边,看着盘子里黏糊糊的食物,眼神空洞,胃部的绞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,她端起盘子,一步一步走向角落那个小小的卫生间。
哗啦——
食物被倒进蹲便器,水流冲走了那点可怜的糊状物,也冲走了她今天唯一可能摄取的能量。
面包被她捏碎了,白色的碎屑撒了一地。
她看着冲水旋涡消失,扶着冰冷的瓷砖墙,深深吸了一口气,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食物的味道,让她的胃又是一阵痉挛。
她走回房间,坐在冰冷的椅子上,环抱着自己,像一只蜷缩起来保护自己的刺猬。
第二天中午,门锁被粗暴地拧开,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锁芯扯断。
坤泰的身影堵在门口,像一座散发着低气压的山,他穿着黑色的作战背心,露出的手臂肌肉紧绷,上面还有未干的汗水和不知是谁溅上去的暗红污迹。
他刚从外面回来,身上带着硝烟和血腥混合的气息。
他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,瞬间扫过桌上原封未动的早餐盘,然后落在蜷缩在椅子里的宋婉宁身上。
阿兰端着今天的午餐站在他身后,像个没有生命的影子。
“放下。”坤泰的声音不高,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。
阿兰依言放下托盘,迅速退了出去,关上了门。
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,空气仿佛瞬间凝固,沉甸甸地压在宋婉宁的胸口,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坤泰一步步走近,军靴踩在水泥地上,发出沉闷的回响,每一步都像踩在宋婉宁紧绷的神经上,他停在椅子前,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。
“绝食?”他俯视着她,声音淬了冰,每个字都像冰棱子砸下来。
宋婉宁抱紧自己的手臂,指甲深深掐进胳膊里,她强迫自己抬起头,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,她没说话,只是用沉默筑起最后一道脆弱的壁垒。
坤泰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,没有半分笑意,他突然俯身,一只大手猛地钳住了她的下巴!
“啊!”剧痛让宋婉宁痛呼出声,眼泪瞬间涌上眼眶,他手指的力道大得吓人,像是铁钳,强迫她仰起头,直视着他眼中骇人的怒火。
他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粥碗,里面是温热的白粥,他拿起碗里的勺子,舀起满满一勺,粗暴地抵在她紧闭的唇上。
“张嘴!”他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宋婉宁咬紧牙关,拼命地摇头,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他的钳制,她的手腕徒劳地推拒着他如钢铁般的手臂,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扭动挣扎。
坤泰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,那里面翻涌的不再仅仅是怒火,还有一种更原始的欲望。
他的脸凑近,滚烫的气息带着浓重的烟草味和血腥气,喷在她的耳廓和脸颊上,激起一片战栗。
“不张嘴?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像毒蛇在耳边嘶嘶吐信,目光极具侵略性地扫过她单薄身体上起伏的曲线,“其实我更想用别的方式喂饱你,但我怕你晕死在我床上。”
最后几个字,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宋婉宁的神经上,巨大的恐惧和无法言喻的屈辱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抵抗,她身体猛地一僵,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,只剩下无法抑制的颤抖。
防线崩塌了。
她屈辱地张开了紧闭的嘴唇。
温热的米粥被强硬地塞了进来,她机械地吞咽着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,无声地滚落脸颊,滴在坤泰捏着她下巴的手背上,烫得惊人。
他毫不在意,动作粗暴却精准,一勺接一勺,直到大半碗粥被强行喂了下去。
最后一口粥咽下,坤泰猛地松开了钳制她的手。
宋婉宁像被抽去了所有骨头,瘫软在椅子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下巴上清晰的红色指痕在苍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。
她低着头,肩膀剧烈地耸动着,压抑的啜泣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坤泰站直身体,冷眼看着她这副濒临破碎的样子,眼神复杂地翻滚了一下,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。
啪嗒。
一个翻盖手机被丢在她面前的床上。
“省得你闷死。”他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,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温度。
说完,他转身,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,门在他身后关上,落锁的声音沉重得像敲在棺材板上。
夜,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,营地陷入死寂,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巡逻士兵极轻的脚步声。
宋婉宁在疲惫、恐惧和屈辱的轮番折磨下,终于昏沉地睡去,但睡眠并不安稳,眉心紧蹙,即使在梦中,身体也时不时地惊悸一下。
门锁,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“咔哒”声。
一道高大的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,悄无声息地滑入房间,月光吝啬地从铁窗缝隙漏进来一点,勉强勾勒出坤泰冷硬的轮廓。
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,站在她的床边,一动不动。
目光落在床上那蜷缩的身影上,月光眷顾地洒在她的脸上,照亮了那近乎透明的苍白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脆弱的阴影,下巴上的红痕还未消退,嘴唇因为缺水而有些干裂,却依旧保持着姣好的形状。
坤泰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几不可察地滞了一下,他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,缓缓地俯下身。
距离拉近,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,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药味和一丝皂角的气息,他的目光贪婪地逡巡过她紧闭的双眼,扫过她挺翘的鼻梁,最终,像是被磁石吸引般,定定地落在了她微微张开的唇上。
他的指尖动了动,不受控制地微微抬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缓缓伸向她的脸颊。
在距离那细腻皮肤只有毫厘之遥时,他的手指猛地顿住。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。
指尖悬停在半空,像被冻住的蝴蝶翅膀。
他猛地闭紧了双眼,牙关紧咬,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。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,像是在强行压制着体内咆哮的野兽。
最终,所有的挣扎都化为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喘息。
他强迫自己睁开眼,眼底的血丝在月光下清晰可见,那里面翻涌着未褪的欲念和冰冷的自控。
然后,他猛地直起身,动作快得像逃离,没有一丝犹豫,他转身,大步走向门口,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。
门,被轻轻地带上了,锁舌滑入锁孔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。
房间里恢复了死寂,仿佛刚才的一切,都只是月光编织的一个幻影。
宋婉宁是被一阵尖锐的胃痛惊醒的。
天还没亮透,灰蒙蒙的光线渗进房间,她捂着绞痛的胃部坐起身,冷汗涔涔,昨天被强行灌下的那点粥早已消耗殆尽。
意识渐渐回笼,昨晚那模糊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眼睑下方,像一场不真切的梦。
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那里,指尖冰凉。
是梦吗?那种被强烈注视的感觉……
她甩甩头,甩掉那点荒谬的念头,目光落在床上那个破旧的翻盖手机上。
她拿起它,外壳冰凉,按亮屏幕,微弱的光线下,电量图标只剩下一小格红色。
她试着拨号,按键又硬又涩,屏幕上跳出提示:仅限本地通话。
通讯录里一片空白。
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自己的一举一动,恐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她刚想把手机丢开,脑海中却电光火石般闪过昨天中午的画面——坤泰俯身强行喂她时,因为动作幅度太大,他脖颈间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。
当时她痛极了,也屈辱极了,但此刻冷静下来,那惊鸿一瞥的影像却清晰地浮现。
锁骨下方,紧贴着皮肤的地方,似乎有一小片深色的印记……像鹰隼展开的翅膀一角?或者某种猛兽的利爪?纹身?
更清晰的是,挂在他脖子上的那枚金属徽章,暗沉的金属色,边缘似乎磨损得厉害,但上面刻着的图案……缠绕的毒蛇?或是冰冷的匕首?
那绝不是缅国正规军的标识!
雇佣兵!
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进宋婉宁的脑海,只有那些活跃在灰色地带,拿钱卖命的私人武装,才会用这种标识。
她猛地想起什么,翻身下床,走到那张硬板床边,蹲下身,手指在粗糙的床板缝隙里仔细摸索。
在靠近床头的一条缝隙深处,她的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纸团。
她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将它抠了出来,纸团很小,被揉得皱巴巴的,边缘撕裂。
她借着铁窗透进来微弱的天光,一点点将它展开,纸片只有指甲盖大小,上面印着模糊的、残缺不全的英文印刷体:
“Contract…Security…Force…KRGroup…”
还有一个同样模糊的徽章印记,那印记的轮廓……扭曲的线条,中心一点尖锐的凸起……像极了昨天在坤泰脖子上看到的那个毒蛇匕首徽章。
KRGroup!
宋婉宁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,几乎要撞碎肋骨,之前听长辈们聊天时提到过。
这是一个雇佣兵集团,一个臭名昭著的私人军事承包商,他们只接最肮脏、最危险、报酬也最丰厚的活计。
**、叛军、毒枭……只要给钱,他们就是最锋利的刀。
坤泰……是这个组织的人?
他根本不是普通的武装分子,也不是地方军阀,他是KR集团的雇佣兵,这也解释了他营地里那些训练有素、装备精良的士兵,也解释了他身上那股超越地方武装的佣兵气质!
危险系数瞬间飙升到顶点,一个被国际佣兵组织买下来的女人……
宋婉宁的心脏仿佛被投入冰窖!
她默默地将那枚小小的纸片重新揉成一团,塞回了原来的位置。
然后,她走到桌边,拿起阿兰送来的、已经冷透发硬的面包。
没有犹豫,她开始小口小口地啃咬起来,食物刮过干涩的喉咙,带来疼痛,但她强迫自己咽下去。
她需要体力。
她重新坐回窗边冰冷的椅子,天光渐亮,营地的轮廓在晨雾中逐渐清晰,士兵们开始晨跑,喊着口号,脚步声整齐划一,武器库在营地西侧,铁门紧闭,门口有双岗守卫。通讯天线在主楼楼顶,像个巨大的蜘蛛网。
她冷静地扫视着这片囚禁她的钢铁丛林,分析着每一栋建筑的用途,每一条道路的走向,每一个守卫的站位和换岗时间。
手机安静地躺在她的口袋里,冰冷而沉重。
这个只能打本地电话的废物,真的只是个解闷的玩具吗?还是……一个潜在的机会?
梭温,那个杂货店老板,他知道KRGroup吗?他能联系外界吗?如果她能用这个手机联系到他……
她需要更多的信息,关于这个营地,关于KRGroup,关于坤泰在组织里的地位,关于他们与缅国**、地方武装之间盘根错节的关联……
铁窗分割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,一半被冰冷的阴影覆盖,一半被逐渐明亮的天光照亮。
夜,再次深沉。
坤泰站在训练场边缘的阴影里,指间夹着一支烟,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不定,他刚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夜间战术训练,汗水浸透了背心,肌肉还在微微颤栗,残留着战斗后的兴奋和疲惫。
他的目光,却不由自主地投向营地深处那栋独立小楼,二楼那个房间的窗户一片漆黑。
“头儿,新到的装备清单。”一个手下拿着平板电脑走过来。
坤泰接过平板,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,眼神锐利地扫过一行行武器型号和数量,然而,思绪却像不受控制的野马,悄然溜走。
他想起昨天中午捏住她下巴时,那细腻皮肤下脆弱的骨骼触感,想起她被迫吞咽时滚落的泪水,砸在他手背上的灼烫。
更清晰地,是深夜月光下,她毫无防备的睡颜,和那双……紧闭的、却仿佛蕴藏了万千情绪的眼睛。
“KR集团那边催问上个月三角洲行动的尾款结算报告。”手下继续汇报着。
“KR集团”几个字像冰锥,瞬间刺破了坤泰短暂的恍惚。
他眼神骤然一冷,所有不合时宜的情绪被强行压下,冻结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平稳,听不出丝毫波澜,“报告按老规矩写,明早放我桌上,尾款的事,让他们直接联系财务。”
“是。”手下收起平板,转身离开。
坤泰深吸了一口烟,辛辣的烟雾灌入肺腑,带来短暂的麻痹感,他抬头,看向主楼二楼那个漆黑的窗口,眼神复杂难辨。
片刻后,他将烟头狠狠摁灭在身边的沙袋上,转身,大步朝着灯火通明的指挥室走去,高大的身影很快被明亮的灯光吞没,消失在营地的喧嚣之中。
窗内的黑暗,窗外的喧嚣。
两个世界,在同一个夜晚,无声地对峙着。
(热推新书)错惹异国枭雄后,他把我宠上天宋婉宁坤泰无弹窗阅读 试读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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